启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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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蒙蒙亮，两个身影在风中离开，显得更加瘦小，威斯特小镇的灯全灭着，只有一对眼睛看着窗外，却不能目送两人离开，风声太大，距离太远。

诺拉灯火通明，卢娜在桌前强打精神，进行最后的审查工作。

莱尔山脉上，两个人影在翻向山的那边。迪莫从未这样做，尽管莱尔山脉很近，也不高，正如他不敢在威特鲁的餐馆尝试新的菜。威斯特小镇就是此前他的整个物质世界。

这一段路，也许是出于旅途刚开始的新奇，两个人的话很少。太阳渐渐升起，在森林之上，在莱尔山之上，在山顶的大树之上。埋头赶路的人忽觉脚下的草有了呼吸，便抬头，邂逅日出。光明由是进入瞳孔，震颤内心。天空干净地没有一丝云，只是由金色晕成蓝色。脚步慢了，在山顶驻足，原来山的那头是如此蜿蜒的河，从山的脚下滑向远方，是滑向诺拉吗？那个只在地图上见过名字的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
谢谢你，迪莫看向张吾醉酣酣地坐着，心里想着，不是你，我不会看到自己在威斯特之外的样子。

张吾把酒痛饮，头发在风中翻起波浪。

“最后再看一眼你的故乡吧，年轻人。”张吾把空酒瓶揣在兜里。

迪莫轻声应和，转过身去，原来威斯特那么小。他挥了挥手，扇出一丝风。安娜坐着看山，突然昂起了头。像一只憨嬉追尾巴的小猫终于歇了下来。

卢娜叹出一口气，关了灯，在清晨伏在桌上睡了。

下山的路更难走，因为这是一条小路。当年张吾进入威斯特时走的便是这条路。他站在山顶第一次看见了静谧的小镇，身上依然只剩下空酒瓶。而现在迪莫发现自己根本不用等候张吾，惊讶之余又多了些感激。

谁能想到，这个须发皆白的“老先生”只有四十九岁。